第(1/3)页 窗外雨声潺潺。 灯下,荀彧聚精会神的读着一首诗。 那是柳羽让他待雨停之后,悄悄交到“桥子”手中的,荀彧一边看一边轻轻点头,似与这诗间文字神交甚深。 ——“遥映人间冰雪样,暗香幽浮曲临江。 ——遍识天下英雄路,俯首玉林有柳郎!” 再度轻吟了一遍,荀彧不由得感慨万千。 “自卖自夸,不愧是你呀,贤弟!” 就在这时。 “叔叔,可找到你了。” 一道声音自门外传来,喊话的是荀攸,字公达。 在荀家,他的辈分儿矮荀彧一辈儿,故而他称呼荀彧为叔父。 荀彧匆匆放下诗,起身为荀攸开门,门外荀攸穿着木屐和蓑雨衣,手里提着一小壶酒。 荀彧疑惑:“公达?你怎么冒雨找到这儿了?” 荀攸轻笑。“我在太学就听说叔叔来了这玉林观,今日太学休假,我便来寻叔叔,叔叔是在读书么?” 颍川荀氏家教甚严,尽管荀攸的年龄长荀彧不少,可他依旧以“叔叔”称呼荀彧,举手投足,也以‘小辈儿’自居。 说起来,荀彧被称为荀氏“三若”之一,荀攸是再小一辈儿荀氏子弟中的翘楚,两人惺惺相惜,关系更是默契。 只不过,荀攸没有受累于名声,顺利的进入太学,眼看就要毕业,将来入朝为官,前途不可限量。 反观荀彧的前程,却暗淡无光… 荀攸生怕叔父想不开,故而总是来与他攀谈,一来聊聊学问,二来也劝慰下他。 荀攸进了屋子,脱去了蓑衣,将湿漉漉的手擦了擦,俯身去翻桌案上的竹简。“咦,遍识天下英雄路,俯首玉林有柳郎…柳郎?难道便是叔父看重的那位玉林观的柳观主?” 荀彧将竹简拿过来,扔到了一边。 “我随手翻看的,来,坐!” 荀攸随意坐下,他冒雨前来,衣冠不整,而荀彧在自己的屋里仍是仔细的整理过衣服,才正襟危坐。 缕缕幽雅的淡淡香味弥漫此间。 “叔父,其实入朝堂有许多种方法,边陲立功、进入太学经学院,或是靠一些‘小事’赚取孝名,举孝廉做郎官,唯独这投身玉林观,以‘道’入朝堂是最难!” “公达,我知道你是在提醒我,也知道你眼力不错,十三岁那年,祖父荀昙去世,祖父手下一名唤张权的官吏主动找来,要求为祖父守墓,所有人都没看清楚此人面目,唯独你察觉到此人脸上神色反常,猜他是做了什么奸滑之事。” “果然,一干叔、伯们盘问之下,这才问出,这张权是杀了人,逃亡在外,想以守墓隐藏自身!因为此事,族人们对公达刮目相看,六叔更是将公达送入太学!由此可见公达眼力过人。” 言及此处… 荀彧顿了一下,继续道:“但叔叔还是须劝你一句,眼睛可不只是能识别坏人,能要学会识别好人,识别英才,坏人的奸诈与狡黠往往更容易察觉,可好人的品质、机敏与宏志却极难去窥探,需要深深的去挖掘。” 荀攸眉头一皱。“叔叔是说,这位柳观主真的如坊间所言,如那诗中所言,遍识天下英雄路,俯首玉林有柳郎!他是有真本事?是大智慧?” “你呀,入太学,学问涨了不少,涉世反倒是浅了起来。”荀彧眼眸望向一旁竹简,微微一笑。“不如,你我叔、侄打个赌如何?” “如何赌?” “赌你、我谁能先入朝堂?”荀彧张口。 这… 荀攸一愣。“那叔叔可输定了,所谓‘学者禄在其中’,侄儿太学就要毕业,到时候侄儿多半能跻身朝堂,可叔叔这边…” “不妨比比看!” 荀彧显得很有信心… 荀攸抓住荀彧的手臂耍赖道:“好了,如此好雨时节,正当对雨听床,总说那些仕途…岂不是大煞风景?侄儿当与叔叔把酒言欢。” 说着话,荀攸提了下那一小坛子酒。 荀彧却摆了摆手… 他捡起竹简,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,一边披上蓑衣,一边张口:“我还有些事,若公达能等我半个时辰,我回来后再与你把酒言欢,如何?” “叔父是要送这诗?”荀攸继续问…他其实不是个爱说话的人,可与荀彧攀谈,他往往很容易打开尘封许久的话匣子。 “这可不是诗。” “那是什么?” “是我能跻身朝堂的宝贝。”荀彧的话很平淡,荀攸还想问,荀彧已经走出了坊间。 撑起伞,细雨自周遭滑落而下,荀彧再三检查过竹简,确保不会被淋湿,他方才快步走出此间玉林观。 心里嘀咕着,这要喝酒,就耽误大事儿了,索性,先把正事儿办完! 事关贤弟的计划,可不能耽搁。 “踏踏” 脚步在雨地中“啪嗒”作响…荀彧的身影消失在了雨帘之下。 反观此时,玉林观的另外一间阁宇内,柳羽站在窗前,凝着眉看着天上的细雨绵绵。 口中低吟。 “南匈奴的使者就快到洛阳了,玉兰姐…你到哪了呢?” “寄给甄家的信千万不能再耽搁了!” … … 河东解良县,一家医馆内。 第(1/3)页